加拿大首都渥太华人口不到100万，华裔人口以前一直很少，只是近年来才有明显增加。这个星期四，渥太华市政厅的艺术画廊中将开始一个新的展览，其中有一件很特别的无袖衬衫，上面是一些经过裁剪的旧图片。那些图片记载着唐人街一家中餐馆三代人的故事。

“上海餐厅”是1971年在萨默塞特街上开始营业的。丹.关（Don Kwan）是第三代东主了。开始时是由关先生的祖父母和父母经营。1994年父亲中风后，他和他的七个兄弟姐妹接管了饭店。关先生正在以一种创意的方式，将收藏的旧照片，搜集到的老菜单印在布上，再裁成衣服，用来纪念和展示中餐馆在渥太华，甚至在加拿大的过去，是怎样成为加拿大历史一部分的。

多年来，他一直在收集中餐馆的外卖菜单。其中一些是其他餐馆老板捐赠的，也有的是朋友在垃圾箱中或旅行中发现的。关先生将这些菜单和他家上海餐厅的全家福历史照片拼合在一起，然后再将拼贴画变成了衣服。关先生对加拿大广播公司采访他的记者说：“这个艺术项目对我来说，只是一种非常个人的想法。因为在过去的五年中，我看到朋友的父母关闭了他们的餐厅， 因为他们的孩子都有了专业的工作，没人想再继续经营餐馆了。这让我想到，这段历史可能有一天会消失，所以我很想以一种创意的方式留住它”。

关先生给他的这个艺术项目起名为“隐形身份”，以此来记录一个事实：在中餐馆打工曾经是早期中国移民的主要职业选择，这个故事需要记述下来， 因为现在的移民在餐馆工作的比例正越来越少。关先生说：“我是加拿大移民的第三代人。爷爷为移民加拿大还缴纳过人头税。父母则是在日本侵略中国时出来的。过去曾有很多歧视华人的法规，但长辈们却从来没有真正谈论过它，我们应该深入探究这些事， 尽管那里充满了创伤和屈辱”。

华人之豆芽春卷就如加拿大人之枫糖浆

关先生拼缝的衣服有衬衫，也有马甲。他说父亲和祖父在餐馆工作时都喜欢穿马甲背心。这些背心专为保暖而设计，但也必须看起来像制服。他指着马甲前面右衣襟上的照片介绍说：“那是我父母最好的一张照片，是他们的结婚照，另一张照片是当时几家华人周日来餐馆聚餐，此外也有我祖父母的照片”。然后，他又指着马甲左衣襟上的一张照片说，那可是餐馆经常接待的一位“重要宾客”。 “那是当时的加拿大总理，皮埃尔·特鲁多。他常来我们这个家庭经营的小餐馆，他也是第一位对华人表示出接纳和友好的加拿大总理”。

印在背心上的还有他收集的菜单图案，展示着早期中餐馆的独特风味。他指着一张外卖菜单说：“那是午餐套餐，有豆芽炒面，也有春卷。在我看来，它就像加拿大人和枫糖浆一样。早期来加拿大的华人定居者创造了一套基于中国风味的食物，但因为没有中国食材， 所以只能就地取材”。他说听到过不少客人抱怨菜单上的菜式并不是真正的中餐，例如炒面和甜酸古老肉。但它们确实在中餐馆的菜单上是最受当地人欢迎的，等于是加拿大烹饪史上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也应该记录下来。他说： “我已经把这种抱怨变成了骄傲，因为我了解那些早期华人移民为创造一种能够帮助他们养家糊口的方式而经历的一切。甚至整个华人社区也是围绕着这些菜谱形成一个整体的”。

关先生注意到，随着渥太华的唐人街近年来的变化，记录这段历史尤为重要。新的中餐馆在城市各处遍地开花，而来自越南、韩国、日本等其他文化的餐馆也开到了唐人街。他说：“唐人街现在的标语是：具有亚洲风情的多元文化区”。（题图：Susannah Heath-Eves、作者：亚明、Radio Canada International。）